▍我一直崇拜的山
我一直崇拜的山
在日光和月光中衰老的山
背着人一天比一天长得更高的山
站得比剑还直的山
被浓雾和呼呼直叫的长风
洗得一尘不染的山
必须分成若干个年代逐段攀登的山
让心跳在脑门上轰轰直响的山
你一定要亲自爬上去
在高处在走投无路之处
把它摸一摸
就像沉默的父亲临别时
摸了摸儿子乱发蓬勃的头顶
或者久别重逢之后儿子归来
用同样的方法
摸了摸老父亲老态龙钟的额顶
我一直崇拜的山
一座完全石头的山
我经常要上去走一走的山
▍秋天的来信
从山里寄给城里的信写道:“柿子、栗子,已经成熟;鹎鸟、斑鸦,开始啼叫,山里一派节日景象。”
从城里寄给山里的信写道“燕子都已离去,柳叶纷纷落下城里一片寂寞冷清。”
▍霜降落叶已铺满大地再没有这么宽阔的怀抱了再没有这样黄金般耀眼的凋落了一片依偎着另一片,没有嫌疑晶莹的事物闪闪发光,当晨曦和候鸟早已打开万物预备冬眠的粮仓我盘坐在季节之上听到水以不同的形式歌唱当我沉默,以风、以露、以霜以一条河流途经的冬天,听那些白花花的雪慢慢地腾空时间,声音微小
▎秋分很多好东西都是凉的雪,玉,丝绸秋分,慢下来的脚步有人在半夜醒着守候着鸟的迁徙,“那种扑天盖地的飞翔”山里的星空,比山外大露水的泪珠是你红尘时因麻木而欠下的神在云游,失败是它的语言香气也是你们准备下山桂花的味道忽然在一阵风中浓烈
▎野风
就这样地俯首道别吧
世间哪有什麽真能回头的
河流呢
就如那秋日的草原相约著
一起枯黄萎去
我们也来相约吧
相约著要把彼此忘记
只有那野风总是不肯停止
总是惶急地在林中
在山道旁在陌生的街角
在我斑驳的心中扫过
扫过啊那些纷纷飘落的
如秋叶般的记忆
▎深秋的故事
向深秋再走几日
我就会接近她震悚的背影
她开口说江南如一棵树
我眼前的景色便开始结果
开始迢递;呵,她所说的那种季候
仿佛正对着逆流而上的某个人
开花,并穿越信誓的拱桥
落下一片叶
就知道是甲子年
我身边的老人们
菊花般的升腾、坠地
情人们的地方蚕食其它的地方
她便说江南如她的发型
没有雨天,纸片都成了乳燕
而我渐渐登上了晴朗的梯子
诗行中有栏杆,我眼前的地图
开始飘零,收敛
我用手指清理着落花
一遍又一遍地叨念自己的名字,仿佛
那有着许多小石桥的江南
我哪天会经过,正如同
经过她寂静的耳畔
她的袖口藏着皎美的气候
而整个那地方
也会在她的脸上张望
也许我们不会惊动那些老人们
他们菊花般升腾坠地
清晰并且芬芳
▎云雾谣
伟大的山谷总是云雾笼罩
就像秦岭
那些人迹罕至之处
养育着自闭症一样的
绝世的美罕见的美
让你一旦进去就不得不陷进去的
绝境的美
我知道如今世道变了生活的大部或局部
会一直笼罩在烟雾里
城市永远烟雾腾腾
因为很多人来自远处
屁股没坐热就闹着嚷着往别处涌
我也知道不仅仅是秦岭秦岭之外
还有更多的山或者另外什么巨大的事物
被云雾笼罩
甚至在云雾之外耸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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